大栌榄树：种子300年都不发芽，那它是不是要灭绝？

如果一种树的种子300年都不发芽，那它是不是注定要灭绝？今天出场的大栌榄树，似乎可以告诉我们一些答案。

种子不发芽？

大栌榄树（Sideroxylon grandiflorum)，山榄科卡伐利亚属植物，生长在马达加斯加岛以东的毛里求斯小火山岛上，树高30米，树干挺拔，木质坚硬，木纹很细，藤蔓环绕，形成宽广的树荫。它又名卡尔瓦利亚树，渡渡鸟树，其中以 “渡渡鸟树”最为著名。

这种树曾经随处可见，但是从300年前开始，树上每年落下包着种子的果实，但却不发芽，20世纪30年代，一些当地的植物学家担心卡伐利亚树会灭绝，曾经采集了这种植物的种子，用各种方法进行种子处理，试图促使它们发芽但失败了。一些科学家认为是毛里求斯的土壤结构发生了变化，引起一些植物无法在这片土地上生长。于是，大家便在毛里求斯的土质结构上找原因。几年过去没有任何进展。

植物学家失望地写道：“看来，在岛上残存的那几棵卡伐利亚树死去之后，它们就要在地球上灭绝了。人类眼看着这种珍贵树种走向灭绝，竟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 1981 年这种树只剩下了13棵。

与灭绝的渡渡鸟休戚相关？

20世纪70年代，美国生态学家坦普尔（Stanley Temple） 也来到毛里求斯研究这种树木。他发现这些树的树龄大概三百多岁，这些树木发芽的时间与渡渡鸟灭绝的时间（1681年）是重合的。于是他做出假设：这些树木和灭绝的渡渡鸟有某种关系。

坦普尔开始对这种树和渡渡鸟进行研究。他在一只渡渡鸟的遗骸中发现了几颗大栌榄树的果实。渡渡鸟喜欢吃这种树木的果实。于是他做出结论：大栌榄的种子藏在外壳十分坚硬的果实内，幼芽自身无法冲破硬壳发芽。而渡渡鸟的砂囊有极强的消化能力，它把大栌榄的种子外壳磨薄排出体外，种子才可以发芽。

为了证明他的结论，他找到也会吃下石子来磨碎食物的吐绶鸡，让吐绶鸡吃下大栌榄树的果实，它喂了17颗树种，10颗被排出体外，10颗种子中有3颗成功发芽， 在他的论文结论中，坦普尔写道：“这可能是三百多年来第一个发芽的卡尔维亚种子。”

论文发表后，引起很多关注和讨论，一些很厉害的科学家把渡渡鸟和大栌榄树的协同关系写进了自己的文章里。

没那么简单？

但随着研究的深入，坦普尔的结论受到越来越多科学家的质疑。一些科学家指出，他没有测试没有被火鸡吃进肚子里打磨过的种子发芽情况如何；而根据当地研究，渡渡鸟在岛上的分布与渡渡鸟树在岛上的分布并不重合；对岛上的树木的普查发现，有很多树龄在100岁的渡渡鸟树，这些树都是在渡渡鸟灭绝后才落地生根的。这些树肯定与渡渡鸟无关。

那究竟是怎么回事？

现代研究发现，并不是必须将种子坚硬的外壳磨掉种子才会发芽，也就是说鸟类消化种子外壳帮助种子并不一定是必要的。实际上对于渡渡鸟树来说，当地的乌龟和已经灭绝的毛里求斯鹦鹉才是会更重要的种子打磨和传播者。

另一方面，随着欧洲人的到来，新来的物种被引入岛上，比如猪，就会破坏渡渡鸟的种子和幼苗，新来的植物则会和渡渡鸟树争夺生存空间。这些都是可能导致渡渡鸟种子数量减少的原因。

相关不等于因果（correlation does not imply causation），是科学上常用的概念，指的是两个变数有明显的相关时，不一定表示两者之间有因果关系。所以，大栌榄树种子不发芽的原因，似乎也并不是由于渡渡鸟引起的那么简单。